人的全面发展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价值和最高命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人的全面发展既是共产主义的基本原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

从人的全面发展到以人民为中心，这是从一般理论到具体现实的巨大跃迁，贯彻了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一以贯之的理论红线。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就是要切实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更好地满足最广大人民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诸多方面日益增长的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需求，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一、人的全面发展的基本内涵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全面发展就是人的最根本、最本质东西的发展，是“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1]，即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的本质力量的全面发展。与人的本质规定相联系，人的全面发展又有着十分丰富的内涵，具体表现为人的能力的全面发展、人的社会关系的充分发展和人的个性的自由发展。

习近平同志曾从人的本质特性出发阐释人的发展，指出：“人，本质上就是文化的人，而不是‘物化’的人；是能动的、全面的人，而不是僵化的、‘单向度’的人。人类不仅追求物质条件、经济指标，还要追求‘幸福指数’；不仅追求自然生态的和谐，还要追求‘精神生态’的和谐；不仅追求效率和公平，还要追求人际关系的和谐与精神生活的充实，追求生命的意义。”^[2]这一思想从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阐释了人的本质，从人与社会生活共同体的关系揭示了人的全面发展。习近平同志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保证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3]。这些思想进一步继承和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思想。

第一，人的全面发展意味着人的能力的全面发展。人的能力的全面发展，是指人们不再限于职业分工，能够按照自己的特长、爱好等自由选择职业，从而能够在社会实践中充分发挥自己的全部才能和能力，能够灵活地变换自我角色和职能以满足不同的劳动需要。在谈到人的全面发展时，马克思经常使用“全面地发展自己的一切能力”“人类全部力量的全面发展”这类表述。在谈及全面发展的人时，恩格斯认为，这是“各方面都有能力的人”“发挥他的全部才能和力量”。列宁认为，这是“受到全面训练的人，即会做一切工作的人”^[4]。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面丰富，人的个性的自由发展，都要求人的能力发展必须达到一定程度。马克思认为：人的全面发展，归根到底是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而人类能力的发展“正是以建立在交换价值基础上的生产为前提的，这种生产才在产生出个人同自己和同别人相异化的普遍性的同时，也产生出个人关系和个人能力的普遍性和全面性”^[5]。

第二，人的全面发展意味着人的社会关系的充分发展。社会关系包括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所产生的经济关系、生产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以及思想文化上的各种关系等，社会关系的丰富性反映人的本质。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曾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不仅是社会关系的产物，而且无时无刻不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生存和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说，“社会关系实际上决定着一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6]。人的能力的发展，固然是人的发展最为重要的内容，但马克思从来没有把人的发展简单地归结为能力的发展，原因在于人的能力的形成、发展和表现都离不开人的社会关系。生产力要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中表现出来，政治力量要在一定的政治关系中表现出来，精神力量要在一定的精神关系中表现出来。正是从人的社会关系发展的角度，马克思说明了人的发展从“人的依赖”到“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再到“自由个性”三个阶段。因此，如果说人的发展意味着人的社会关系的丰富，那么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就意味着人的一切社会关系的充分发展。只有拓宽人活动、交往的空间和范围，开阔人的视野与胸怀，改善人的政治、经济、法律、文化关系，才能在丰富人的社会关系的过程中增强人的自主性。

第三，人的全面发展意味着人的个性的自由发展。一方面，人的个性充分发展主要包括人的兴趣、信仰以及人的体力和智力的充分发展，使人的性格和气质更加完美，心理更加健康。另一方面，人的个性充分发展主要表现在人的主体性的全面发展和人的独特性的丰富和增加，即人能够自己约束自己的自律性、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事社会实践活动的自由能动性、能够自主支配自己的行为的独立自主性以及能够进行自我创造的独创性。毫无疑问，人的能力全面发展、人的社会关系充分发展都是与人的个性自由发展分不开的。从一定意义上讲，能力和关系的发展都是为形成和发展人的“自由个性”服务的。人的个性自由发展意味着每个人在现实社会生活中，都可以随意从事这种或那种劳动，随心所欲而不逾矩。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自由个性的真正形成意味着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因为“这种个性无论在生产上和消费上都是全面的，因而个性的劳动也不再表现为劳动，而表现为活动本身的充分发展”^[7]。

二、人的全面发展是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

在马克思生活的年代，他立足于资本主义人为物役的残酷现实，探寻固化的社会关系对人的奴役和束缚，强调只有凭借生产力高度发展才能从根本上克服这种限制，最终实现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也就是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人的全面发展或全面发展的人不是自然而然纯粹自然的产物，而是社会历史的产物。当然，人的全面发展也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既成的、静止的理想目标，而是处于永恒运动、变化、发展之中的生成过程。指出这一点，就是要防止对人的全面发展进行机械、教条、僵化的理解，进而导致原本鲜活、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理论沦为虚幻缥缈的“乌托邦幻想”或者毫无生气的生硬教条。在社会历史发展的每一个阶段，人的全面发展都在不同程度地实现着。每个时代都将出现属于这个时代的矛盾和问题，同时对这一矛盾和问题的解决又为将来在更高程度上解决那个时代的矛盾和问题，从而促进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打下基础。在这种普遍联系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人类将不断趋近于全面发展。

用历史视野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关键是在历史发展进程中探寻关于人的本质的具体表征以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现实路径。同样，只有从历史的、发展的角度去理解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才能更好地把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对这一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经过40多年改革开放，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仅明确宣示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而且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坚定不移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坚持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我国社会生产力、综合国力、人民生活水平实现了历史性跨越；人民在改革发展中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显著提升，从改革开放之初更多地注重物质性生存发展，逐渐过渡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全方位、多样化发展，人的全面发展得到极大重视和现实实现。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要标志。党的十九大将“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正式写入党章，同时进一步强调在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所有这些，充分彰显了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上，坚持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体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中，坚持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落实在为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造福的实际行动中。

三、在推动社会全面进步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人的全面发展离不开社会的全面进步。在新时代，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必须从整体上着力，在多方面下功夫。

第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发展是解决我国一切问题的前提。只有聚力发展，聚焦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能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生产力发展在总体上依然处于中等水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瓶颈。在新时代，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始终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着力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着力解决居民收入差距较大、部分群众生活比较困难等问题。要全面深化改革，特别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从根本上消除影响社会公平正义的深层次体制机制障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努力缩小城乡、区域、行业收入分配差距。

第二，努力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经济发展质量和水平决定人的全面发展程度。不重视社会需要结构和层次变化，尤其是忽视消费层次提高带来的高品质消费增加的现实，就会导致在供需失衡状态中无法充分满足人民的需要，也难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进入新时代，与人民的新需求相比，我国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还存在差距。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必须努力实现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转变，推动中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迈向中高端水平，既充分满足人们的物质性需求，又为满足人们高层次、多样化需求奠定坚实基础。

第三，不断探索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路径。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要激发全社会创造力和发展活力，努力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8]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赋予人的发展以更加“全面”“具体”的意义。无论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还是实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根本目的就是要实现人的现代化和人的全面发展，使人们获得全面而平等的社会关系，充分享有生存权、安全权、发展权、参与权等应有权利，不断激活和释放人们的能动性。要坚持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提升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水平，进而推动人的全面发展水平的整体提升。同时，要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共同创造人类的美好未来，为人类的全面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9页。

[2]习近平：《之江新语》，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50页。

[3]《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9页。

[4]《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9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2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295页。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9页。

[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28页。